2000年11月1日,国务院第32次常务会议上通过了《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其中第二条对金融资产管理公司(AMC)做出明确定义:“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是指国务院决定设立的收购国有银行不良贷款,管理和处置因收购国有银行不良贷款形成的资产的国有独资非银行金融机构。”同时,《条例》第三条规定了其经营目标:“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以最大限度保全资产、减少损失为主要经营目标,依法独立承担民事责任。”自此,AMC的定义及业务范围得到了明确。
2005年11月18日,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财政部印发《不良金融资产处置尽职指引》(以下简称《指引》),对不良金融资产处置、工作尽职要求等进行了明确规范,将不良金融资产定义为银行业金融机构和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经营中形成、通过购买或其他方式取得的不良信贷资产和非信贷资产,如不良债权、股权和实物类资产等,同时将不良金融资产处置定义为银行业金融机构和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对不良金融资产开展的资产处置前期调查、资产处置方式选择(包括不良金融资产处置相关的资产剥离(转让))、收购和管理等活动。不良资产市场自此步入规范发展的轨道。
2015年6月,财政部与中国银监会联合印发《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开展非金融机构不良资产业务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将不良资产产生的范围延伸到非金融机构,进一步扩大了不良资产市场的范围。
一、不良资产经营格局与现状
从不良资产市场的产业链来看,在供给端,以银行为主的上游主体(包括非银机构和非金融企业)通过一级市场将不良资产以直接出售、委托处置等方式完成向AMC的转移;在需求端,AMC通过直接处置、债务重组、债转股等方式将不良资产转移至下游主体。通过不良资产市场业务,金融机构、非金融企业可以加速不良资产的处置、加快资金回笼速度,有助于提高主营业务发展速度,提升主营业务效率,减少内部信用风险积累;AMC则通过折价收购不良资产,采用多种专业手段增加资产价值并处置赚取价差,各金融机构在专业化分工中实现双赢,提升金融市场运行效率。
由于不良资产的主要供给来源于商业银行,故此有必要考察商业银行不良贷款情况。自2015年初,不良贷款余额复合年化增长率为23%,超过了同期商业银行贷款复合年化增长率;截至2019年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达到2.41万亿元。
2019年末,商业银行贷款余额总计129.63亿元,5年复合年化增长率为13%。其中,商业银行五级贷款方面,正常类贷款占比提升,同比增加0.19%;关注类贷款占比则一定程度的下降,同比减少0.22%;不良类贷款占比提升,同比增加0.03%。2019年末,商业银行正常类贷款余额123.45万亿元,关注类贷款余额3.77万亿元,不良贷款余额2.41万亿元。
总体来看,近五年不良贷款余额增长率较高的主要原因是2016年之前增速较快,2016年之后其大幅增长的势头得到了节制,即使不良贷款增速在2018年出现了小幅反弹,但是2019年没有延续该趋势,在2019年初商业银行贷款增速出现较大幅度上升的情况下,全年不良贷款率依然维持了较平稳的水平。
在我国不良资产市场上,2013年以前不良资产市场的行业格局主要由四大AMC主导。随着2012年财政部和银监会联合下发的6号文允许各省可成立一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2016年银监会在1738号文中允许各省增设一家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等相关政策文件的出台,截至2019年末,获得银保监会批复开展不良资产业务的地方AMC为63家;与此同时,地方AMC地方牌照放开的同时,AIC以及非牌照民营类不良资产处置公司亦得以较快发展。
不良资产市场参与主体日渐扩大,受益于政策鼓励和不良资产市场的发展,银监会调整了地方AMC相关政策,对地方AMC管制进行松绑。不良资产市场格局由原来的“四大AMC”寡头市场逐步分化为“5+2+银行系AIC+外资系+N”的多元化格局,行业集中度降低。
截至目前,工行、农行、中行、建行、交行五大行已成立专司债转股子公司,并且大量非持牌机构通过设立不良资产投资部门或投资基金通过与上游供给方、中游服务商的合作,在全国各地收购不良资产包开展不良资产业务,进入到不良资产处置市场中。另外,政策放开了对外资机构的限制,外资机构也已可以直接申请地方AMC(资产管理公司)牌照,进一步促进不良资产市场竞争机制的完善。
整体而言,不良资产经营机构数量增长迅速,行业规模不断扩大。将不良资产市场格局由原来的“四大AMC”寡头市场逐步分化为“5+2+银行系+外资系+N”的多元化格局,行业集中度或将有所降低,不良资产市场在扩容后市场竞争机制进一步加强,也对于不良资产处置业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其中,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达资管”)作为国内四大AMC之一,其资管业务的发展模式值得借鉴。
二、信达资管发展情况及业务特色分析
1、信达资管业务概况
根据信达资管2019年年报,其主要业务包括两大块:(1)不良资产经营业务,包括围绕不良资产开展的债权资产经营、债转股资产经营、其他不良资产经营与受托经营业务等;(2)金融服务业务,包括银行、证券、期货、公募基金、信托、租赁和保险业务等。2018年及2019年,信达资管不良资产经营业务的收入占集团收入总额的比例分别为73.6%和70.2%,税前利润占集团总税前利润的比例分别为99.0%和78.0%。值得注意的是,近两年来不良资产经营业务的收入、税前利润占比均出现了显著下降,表明信达资管开始逐渐发力于金融服务业务。
2、不良资产经营业务:持续调整优化
不良资产经营业务是信达资管的核心业务,主要包括:(1)收购金融机构和非金融企业的不良债权资产,并进行管理和处置;(2)投放、管理和处置债转股资产;(3)通过综合经营方式开展不良资产业务,如对问题机构和问题资产进行重组、特殊机遇投资等;(4)受托经营业务。通过对比,可以发现信达资管在不良债权收购处置方面的重心有所偏移,2019年新增收购不良债权资产较上一年度减少528.87亿元,出现明显下滑;与此同时,债转股资产账面价值增加71.22亿元,有明显提高。从时间点上看,2019年11月,国务院国资委印发《关于进一步做好中央企业控股上市公司股权激励工作有关事项的通知》,指导中央企业控股上市公司进一步规范实施股权激励,为债转股打好了政策基础;当月召开的国务院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第三次会议,以及14、15日召开的中央企业经济运行座谈会、宏观经济及重点行业专家座谈会上都提到,要落实好国有企业改革顶层设计,完善国资国企制度体系,抓紧制订国有企业改革三年行动方案,国企混改加速、专业化重组持续推进,为债转股的实施创造了良好环境;当月,国务院国资委印发《关于以管资本为主加快国有资产监管职能转变的实施意见》,加快国有资产监管职能转变的工作体系,进一步推进国企混改深入实施,债转股业务的前景进一步明晰。信达资管积极把握政策机遇,通过债转股等方式,助力国企做好混改、主辅剥离、优化资产结构、降杠杆、产业升级等方面改革,进一步巩固在不良资产市场上的地位,提升不良资产处置的专业能力。
信达资管的不良债权资产按照收购来源分类主要包括:(1)来自银行的不良贷款和其他不良债权以及其他非银行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资产(金融类不良资产);(2)非金融机构的应收账款等(非金融类不良资产)。信达资管对于金融和非金融不良资产收购都较为重视,近两年来占比均在50%左右,尤其是在2019年,占比分布更为均匀,有利于分散风险。
从不良债权收购处置的角度上看,信达资管主要是以收购经营和收购重组为主。在收购经营方面,信达资管主要通过参与竞标、竞拍、摘牌或协议收购等方式从金融及非金融机构收购不良债权资产,利用债权重组、债转股、资产置换、以股抵债、诉讼追偿、出售等方式,最大化提升资产价值,实现现金回收。值得关注的是,此类处置方式下的不良资产收购较上一年度有明显下降。
在收购重组方面,不良资产主要来自非金融企业。收购时,信达资管主要通过与债权人及债务人三方达成协议,向债权人收购债权,同时与债务人及其关联方达成重组协议,通过确定还款金额、还款方式、还款时间及担保抵押等一系列的重组安排,帮助企业盘活存量资产,实现债权回收并取得目标收益。值得注意的是,此类处置方式下的不良资产收购较上一年度同样出现明显下降。
2019年,信达资管债转股业务规模较上一年度大幅增长71.22亿元。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市场化债转股等政策机遇显现的大环境下,信达资产推进债转股业务发展,不良资产经营业务重心向债转股业务方向偏移,进一步加大存量债转股项目经营力度,综合运用多种手段提升股权项目资产价值;持续推进市场化债转股业务,进一步巩固市场化债转股领域的专业品牌形象。
3、金融服务业务:大力发展,提升综合金融服务能力
从发展趋势上看,信达资管近两年来明显减少了不良资产经营业务规模,同时提高了金融服务业务的比重。具体而言,在不良资产经营业务方面,信达资管在金融类及非金融类资产领域均有布局、比例均匀,风险管理较好,主要通过收购经营、收购重组两种方式进行不良资产处置,两种方式下的不良资产规模相近,但近年来均出现明显下降;在金融服务方面,信达资管有重点地发展能为拓展不良资产业务提供服务和支持的金融服务业务,建立涵盖银行、证券、期货、公募基金、信托、租赁和国际业务等诸多领域的金融服务平台,金融服务业务比重、利润比重显著上升。值得关注的是,信达资管债转股业务开展积极,业务规模、利润量显著上升。
4、总结
从信达资管的业务模式来看,其业务发展重心主要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压缩传统不良资产经营业务规模,提升资产收购能力、资产分类管理处置能力、产业兼并重组能力、资源整合能力和资产盘活能力;第二,着力发展政策支持下的债转股业务,把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市场化债转股的大趋势,提升企业经营管理能力;第三,大力发展金融服务业务,借助集团下属南商中国、南商香港、信达证券、信达期货、信达澳银基金、信达国际、金谷信托、信达租赁等在银行、证券、期货、公募基金、信托、租赁和国际业务等领域实现协同发展,充分发挥金融业务的协同效应,为客户提供有针对性的综合金融服务方案,同时以财富管理为重点,为中高端客户资产配置需求提供个性化、定制化的综合财富管理解决方案,并利用跨境业务特色,为跨境业务拓展可持续发展的合作伙伴,打造跨境业务综合金融服务平台。另外,值得关注的是,2020年以来,“互联网+不良资产”模式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信达资管不仅已与阿里巴巴建立战略合作,搭建线上“信达不良资产小镇”提升资产处置效率,并且还与江苏开金互联网金融资产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举办了2020年首场特殊资产线上推介会。大数据及线上推介方式的引入,不仅强化了信息流通和透明度,同时也降低了处置方、投资方和第三方服务机构在时间、空间上的约束,有利于加快资产处置速度,缩短处置周期,提升处置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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